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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大连续杀人事件【13】【HTF/英军觉】

13.Rebirth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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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Splendid抓扯着头发,声嘶力竭的悲鸣着。强烈的刺痛像铁网一样紧紧的捆扎着他的大脑,那些被他强制驱逐的记忆重新窜回他的大脑,他的大脑承受不住巨大的信息量,痛得像要炸裂开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随着源源不断的剧痛,他的眼球暴突,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他的泪腺分泌出来,滴落在Fliqpy惨白的脸上,混合着他的鲜血,滚落了下去。

 

    在他的脑内,巨大的轰鸣声正捶打着他的鼓膜,余音化作阵阵耳鸣,在他的两耳间不断流窜。是那个蓝发的疯子,正在不断的用脑袋撞向墙壁,牢房的白墙上开满了无数朵血色兰花,花瓣承受不住血液汇集而成的露水,花枝轻颤,血珠纷纷抖落了下去,在白墙上划出了无数道长长的红线。这是记忆的最终画面。

  

    在那之后,记忆变成了一片空洞的雪白,再也没有任何人,任何事,只有一个疯子陪着他。手心中被他攥碎的小圆镜里,那个留着凌乱的蓝色长发的疯子正对他诡异的大笑着,两个塑料珠子般空洞污浊的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,破碎的镜片刺进了他的手心,殷红的鲜血溅在了他布满蛛网般裂痕的苍白的脸上。

 

    他将左手举到面前,手指颤抖着展开了,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心上,那条长长的疤痕依旧嵌在那里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看着自己的手心,跪倒在地上,狂风呼啸了起来,树叶飒飒作响,灰尘、碎石被扬到了空中,在他苍白的脸上割出了几道血痕。他一直凄厉地尖叫着,直到声带被撕裂,嘶哑的嗓音像崩断的琴弦一般戛然而止,狂风随之骤停,空中失去动力的碎石直直的坠落下来,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上。在一片死寂中,湛蓝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光芒,像被风尘滚滚的黑夜污染了一般,变成了水泥般黯淡无光的青灰色。

    

    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,又被夜晚的冷风吹干。内脏痛苦的纠缠在一起,知觉从指间开始被逐渐剥夺。遍地横尸的医院后院,在湿冷的月夜中显的过分寂静,像孕育着一场巨大的爆发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砰!砰!砰!”

 

    鲜血爆裂在湿冷的空气中,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响,子弹从四面八方窜过来,纷纷贯穿了Splendid的身体,他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甩到了十几米外,狠狠的摔在石板路上,滚进了草坪里。湿润的泥土和断裂的草叶沾满了他的白T恤和运动裤,碎石又把他们划得破碎不堪。他趴在泥泞的草坪中,吐出了一大口血,鲜血从他的身上喷射到数米高的空中,像下雨般洒落下来,击打着草叶,坠入泥土之中。

    

    枪声在他倒地后仍未停歇,接连不断的枪声爆裂在他的周围,溅起了片片泥水。他身上的枪伤极速愈合着,几乎能听到断骨接合与皮肉黏连的声音,只不过5秒钟就恢复至表皮层。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被背后接连飞来的子弹重新击倒。与之前那批不同,这一批的子弹威力极大,中枪后会在体内形成巨大的空腔,撕裂内脏。

    

    巨大的轰鸣声在头顶上响了起来,周身的草叶窸窸窣窣的向四周飞散开来。只见一台通体漆黑的直升飞机正在上空盘旋,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手持M60机枪透过舷窗瞄准Splendid。

    

    看来继特警队失败后,A国不惜出动特种部队,也要杀死他的Flippy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趴在地上,右眼中莹蓝的光芒一闪,沾满鲜血和泥土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草坪中,只留下了一大摊鲜血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计划A!注意:4023号有瞬间移动的能力,可以瞬间出现在500米内的任何地方!”特种兵队长对着对讲机大喊到,特种兵们却并没有分散开来,而是迅速聚集到后门的位置,围成了一个圈,所有人的中心,一个兵把倒在地上的Flippy架了起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队长认准了Splendid会来救Flippy,所以干脆令全员围住Flippy待机。

    

    特种兵们围在一起,紧张的四处张望着,一秒也不敢懈怠。月夜的空气凝滞了,空中弥漫着硝烟味、泥土味和淡淡的血腥味,气氛又变的死寂起来。后门边的这一圈由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围成的黑压压的圆之中,除了彼此的喘息声,静得连空气的流动声都能听得见。

    

    突然,圈内传来一声惨叫,只见不知何时恢复意识的Flippy正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,割断了架着他的特种兵的右手。原来他装作昏迷,悄悄拔走了这个特种兵腰间别着的匕首。他将匕首举至苍白瘦削的脸颊前,锃亮的刀面上映出了那双深陷的绿眼睛,直至被冰冷的浅金色完全占据。他挥舞着匕首,首先划烂了断手特种兵的双眼,再反手刺穿了从背后偷袭的特种兵的喉咙,抓住他的肩膀向前猛的一扯,用他的身体挡住了一发迎面飞来的子弹,随后拔下扎在他喉咙上的匕首用力向前一掷,刺穿了开枪的那个特种兵的脸。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仅在一瞬间完成,两具新鲜的尸体便喷洒着鲜血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砰!!”

    

    突然,从Fliqpy背后穿来了一声巨响,鲜血飞溅,他单薄的身子被击飞出数米远,撞在了一个兵的身上,浑身抽走了力气一般倒在了地上,殷红的鲜血在石板路上蔓延开来。只见特种兵军长端着一把霰弹枪,拨开两个兵,走到了Fliqpy面前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?战败国的军人,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,而是4023号,所以杀了你也没关系。”军长冷冰冰的俯视着他。

    

    霰弹击碎了他的右肩胛骨,击中了他的肺部,数以百计的细小弹珠残留在他的肺里。他不断的咳嗽着,血沫沿着他的嘴角滑落,滑过他的下颚,沿着他青筋凸显的脖颈滑了下去。金色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,变成了黯淡无光的绿色。

    

    军长踩在他胸前的伤口上,将挂着一缕烟的枪口对准他的脸,说:“痛吗?霰弹枪最能让人感受痛苦又不至于快速死亡。痛的话,就老实的呆在这里!”

    

   Flippy的脸色唰的褪去了血色,咬破了嘴唇,憋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声,左手用力的抓挠着地上的石砖,直到指尖变得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突然,上空穿来一阵轰鸣,所有的特种兵都抬起头来看向天空,惊恐的瞪大了眼睛。那架直升飞机正失控般的向他们撞来!漆黑的机身在狂风流窜导致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极速放大,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,巨大的火光升腾起来,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翻了一切,震碎了住院楼的窗户。破碎的玻璃从空中散落而下,反射着滔天的火光,像一朵炸裂在夜空中的烟花。整个后院变成了一片火海。

    

    几分钟前,当Fliqpy正和包围他的特种部队搏斗时,Splendid瞬移到了直升机上,迅速击晕了两个机枪手,因无法完全控制住力量而劈断了其中一个人的颈椎。机长在惊慌中掏出手枪,一枪击穿了他的右眼。飞溅的鲜血中,他向后一仰,倒在了地上。

 

    “5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4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3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2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他躺在血泊中,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倒数着,与此同时,右眼上的狰狞的血窟窿迅速愈合着。未等倒数完毕,他就双脚撑地,从地上弹了起来,一手掌握住机长的脑袋,猛的按向前挡风玻璃。在强烈的冲击下,加固过的防弹玻璃被撞出了放射状的裂纹,机长的脑袋变成了玻璃上的一摊血泥。他推开机长的尸体,擦掉玻璃上的血渍,操控直升机向地面上的特种部队撞去。

 

    在直升机坠毁的前一秒,Splendid从直升机上瞬移到了地面上,抱起Flippy瞬移进了住院楼内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Splendid抱着Flippy在空无一人的雪白走廊里极速奔跑着。冰冷,消瘦,他的身体像一块薄冰,无力的躺在Splendid的怀里,惨白的脸颊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着,凌乱的头发被冷汗黏在脸上。他止不住的咳嗽着,干呕着,在咳血的间隙间艰难的喘息着,涣散的眼睛闪着泪光,飞散的鲜血喷溅在他泛青的脸上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抱着Flippy冲进一间病房,把他放在了床上,用枕头垫高了他的头部,将氧气面罩扣在他的脸上,撕开他的衣服丢到一边,用柜子里翻出的纱布简单包扎了他的右肩胛骨上的伤口,然后用力的按压住他腹部的伤口。他感受到破裂的腹主动脉在他掌心下搏动,温热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缓缓的涌出,爬满了他手指上的纹路,同时,从贯穿后腰和右肩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雪白的床单。由于失血过多和巨大的伤痛,Flippy的脸色惨白的泛青,噙满泪水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,从惨白的唇间不断溢出的鲜血掺杂着脸上的冷汗洇湿了枕头。他杂乱的喘息着,溅满鲜血的脖颈上青筋随之凸显。

  

    他需要紧急输血。

 

   Splendid回想起那张地图,上面画着血库的位置——二楼。他曾从Flippy军服内衬上缝的标签上看到过他的血型。他随时都能瞬间移动到二楼去取血浆,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帮他按压伤口了。

 

   Flippy此时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,他的眼睛里的光泽被剥夺了大半,呼吸越来越弱,脉搏细速,几乎无法摸到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Flippy!Flippy!别闭眼!”Splendid轻拍着他的侧脸,慌张的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

    此时,陷入休克的他已经听不到声音了,也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。必须尽快输血,进行手术,缝合破裂的动脉。

 

    他凝视着Flippy惨白如纸的脸,咬了咬牙,松开了按压他伤口的手,右眼闪起了莹蓝色的光芒。

 

    突然,衣角传来了微弱的拉扯感。只见一只骨节凸显的苍白的手正颤抖着抓扯着他的衣角,在半空中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居然还留有意识!Splendid慌忙把那只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,仿佛怕它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,在半空中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

    那双失焦的绿眼睛颤了颤,氧气罩下染满鲜血的苍白龟裂的嘴唇微微张合着,断断续续的拼凑着一句无声的话:

 

    他们的目的是你。

 

    语罢,他喘了两口气,身子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,瘫软在病床上,缓缓闭上了双眼,盈在眼眶里的泪水纷纷滚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再也寻找不到任何脉搏。他望着躺在被染成血红色的病床上的爱人,松开了那只冰冷无力的手。

    

    门外开始吵闹起来,楼道里传来难以计数的脚步声,脚步声分散开来,涌入一楼的每条路。

 

    突然,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夺走了他的呼吸,疼痛的来源在心口。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,泪水不受控制的从他空洞的眼睛里流淌而出,Flippy的尸体在他眼中模糊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

    为什么会心痛呢?这颗心不是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吗?明明约好不再对任何事情投入感情,不再对任何人心动,在瞥到Flippy的那一瞬间,他的心脏却背叛了他,直到今日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爬上床,躺在Flippy的身边,紧紧的把他抱在了怀里,寒意透过两人的衣料渗入了他的皮肤。他轻抚着他刺手的头发,攥紧了他的手,发动了能力,在呼啸的风声中闭上了双眼。

 

    一发子弹飞入了气浪之中,气浪中漫起了一团血雾,下一秒,两人便随着气浪凭空消失,只留下了满地的鲜血。

    

   ……

    

    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睁开双眼,发现他正坐在熟睡的Flippy的床边,与他十指相扣。时间扭转到了特警队到来前的那段时间。但是,先不谈这些,他现在感到非常不妙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咳嗽着,从气管里涌出了一股灼热的血,涌入了他的口腔和鼻腔,夺走了他的呼吸。

    

    逆转时间前的那发子弹从后背穿透了他的胸膛,似乎没有伤到心脏,但却伤到了肺部,令他的呼吸无比困难。他吐出口中的血,低下头,看到鲜血正不断地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。

    

    已经过了十余秒了,但伤口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!

    

    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却碰倒了椅子,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,他用双手支撑着地面,想要重新爬起来,但是地面上满是他的鲜血,双手打滑,又重新摔了回去。他眼前唰的一黑,意识飘了起来。

    

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DID!”

 

    朦胧中,Splendid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,并轻拍着他的脸颊。他挣扎着抬起了沉重的眼皮,昏暗模糊的视野里,他看到了Flippy那张苍白的脸,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,眼里写满了担忧。视线下移,他发现自己躺在Flippy的病床上,脸上扣着Flippy戴过的呼吸器,身上连接着Flippy用过的心电仪,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。原来Flippy正在抢救他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努力的呼吸着,补足大脑里匮乏的氧气,强迫自己保持冷静。

 

    先不想其他的,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想起一件事:为什么现在的他无法复原伤口?

 

   Splendid看向墙上挂的表。现在的时间是7点,扭转时间前的他此时应该正凝视着Flippy的睡颜,不到两个小时后,特警队就会包围这栋大楼,而自己随时都会陷入深度休克,再次醒来不知要到几个小时之后了。

 

    可恶……意识越来越模糊了……难道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?自己死于失血过多,Flippy被特警队击毙……

 

    逐渐剥离的意识中,他依稀感到一只温暖的手在不断的轻拍着他的侧脸,过了一会儿,那只手离开了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

    原来Flippy的体温这么温暖吗?还是自己的体温变冷了?

    

    反正,这些都不重要了,一切都结束了……

    

    突然,他的唇边一热,一股灼热的液体涌入了他的口腔,浓郁的血腥味在味蕾上绽放开来。他睁开双眼,扩散的瞳孔迟钝的收缩了一下,Flippy朦胧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中:只见他正将手腕放在他的嘴上,鲜血从手腕上不断渗出,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刀锋毕露的蝴蝶刀,惨白的刀刃上染满了殷红的鲜血,在一片雪白的病房内格外夺目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张大嘴巴,想要开口制止,却被那只手腕用力地堵了回去。他的舌尖随着这一动作触到了手腕上的伤口:那伤口是纵向切入的,与他的嘴巴一般长,深度极深。

    

    口中的鲜血越积越多,来不及咽下的部分沿着Splendid的嘴角满溢而出,在他的脸颊上画出了蛛网般的血迹,视野中的重影一层一层的剥离消散,Flippy迷糊的脸在他眼中清晰起来,他正用空洞的绿眼睛注视着自己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丝毫什么也没想。一股股暖流从胸口沿着每一根血管蔓延到冻僵的四肢。他的体温缓慢上升着,而Flippy的体温却极速下降着,他的手腕越来越凉,甚至开始不及Splendid的嘴唇。Flippy的脸色俞加苍白了,他浑身一晃,摔倒在了地板上。

 

   Splendid此时已经可以行动了,于是他飞速的掀开被子,扯开胸前的纱布,惊愕的发现胸前的枪伤已经痊愈了。

  

    根据恢复的记忆,自己失去自愈能力的原因是Orchid病毒,而获得自愈能力的契机是摄入Flippy的血液。Flippy的体内流淌着Rebirth病毒,没想到时隔五年依然能攻克Orchid病毒。

 

    这些病毒也可以通过粘膜转播,那么他重获扭转时间的能力的原因是咖啡馆里的那个吻……?

 

   Splendid下了床,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Flippy。他意识尚存,左腕上的伤口仍在不断的涌血,透过伤口阴森的白骨依稀可见。Splendid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,攥紧受伤的手腕,拇指用力地按压被割破的动脉的下方,抑制住血的流速。

 

   Splendid深吸了一口气,压抑着嗓音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为什么?你想杀了自己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Flippy微弱的呼吸着,缓缓地睁开了空洞的绿眼睛,望向Splendid,微声说:“刚才……你快死了……不这样做……来不及了……”手腕上淌下的鲜血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,沿着脸颊上凸显的骨骼轮廓了下去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的情绪有些崩溃,声音颤抖着:“为什么要救我?为什么答应我的表白?为什么迁就失忆的我这么久?明明我曾经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,那甚至毁了你的一生,而我把它忘得一干二净,但如今你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Flippy平静的注视着神情激动的Splendid,眼神与其说是平静,不如说是像死去一般毫无波澜。手腕上的鲜血随着Splendid颤抖的手像下雨般不断的滴落在他墙灰般毫无生气的脸颊上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为什么,明明这是放弃我的最好时机,毕竟我五年前那样残忍的伤害了你,这是我的报应。但你却……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……”Splendid浑身颤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颧骨和腮帮上的几滴殷红的鲜血衬的Flippy的脸色病态的骇人,就像冬季被狩猎的羚羊喷溅在白皑皑的雪地里的几滴鲜血。他无力回应Splendid,他只是微张着那副苍白干燥的嘴唇,微弱的呼吸着,苍白纤长的脖颈靠在松软的枕头上,保持着Splendid刚把他抱起放在床上时形成的一个略微弯曲的弧度。衬衫领口露出的胸骨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起伏着。那双空洞的绿眼睛仍大睁着,安静的注视着Splendid的脸颊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咬紧了牙关,攥紧了拳头,手背上的青筋暴起,指甲嵌入了他的掌心,但几秒之内就迅速痊愈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……终于……回来了。”极其微弱且低哑的声音从病床上飘了过来,带着一种似呼吸过度后气息不足的窒息感,“所以……我……不会……放你走的。”

    

   Flippy勾起了嘴角,黯淡的绿眸里闪过一丝Splendid熟悉的感情,就像五年前他们初见时的眼神一样。很快,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像流星般迅速陨落了下来,然后,那碧绿如湖水般的虹膜迅速腐朽成了黯淡的灰褐色,他阖上了双眼。

    

    噗通!噗通!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的心脏狂跳着,像被无数条无形的鱼线紧紧捆扎了起来。他趴在床边,为Flippy连接上氧气罩,慌忙寻找着他的脉搏,万幸,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。他暂时松了一口气。

  

    必须尽快为他输血,缝合伤口。思考了片刻,Splendid决定求助于Lammy。Lammy的医术高超,且思维敏捷,可以不费口舌解释,在现在这种紧急状况下是最佳人选。

 

    一通电话后,Lammy及时赶来了,带着一个小铝合金手提箱。她把房门锁紧,一边低声询问:“他受伤多久了?”一边快步走向床边,查看他的伤口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十分钟左右。”Splendid看了一眼表,说。

    

   Lammy把手提箱放在床头柜上,打开箱盖,箱子里共有三层,一层是手术刀等工具,二层是消毒工具、棉球纱布,两支注射器,两瓶药剂,三层装满了血浆、浓缩红细胞悬液、血小板等。

    

   Lammy绑起头发,带上手套,动作迅速的为他输上血,开始着手缝合手腕上的伤口。

 

    吻合动脉对于医生的技术要求很高,用到的针线比缝合表皮用的针线要细很多,每一针每一线都要百般精细,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大出血和后遗症。而她的手非常稳,针进线出,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。被割裂的血管在她精细的针脚下缓慢的吻合了起来。

 

    “好了!”一个半小时后,Lammy缝好了最后一针,她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椅子上,丢掉手套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。

 

   Splendid走上前为Flippy的手臂绑上纱布,一边缠绕,一边说:“谢谢你,Lammy小姐!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不过,”Lammy拍了拍Splendid的肩,说:“没想到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啊。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的身子一僵,但他并没有开口,只是继续认真的缠绕着手中的纱布,等缠完最后一圈之后,他才转过身来,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她,严肃的说:“你怎么知道他是为我割腕的?”

    

   Lammy并没有被Splendid严肃的样子吓到。她撅起红唇,像个少女一样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:“‘呀——说漏嘴啦’什么的……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?”她勾起嘴角,眯起了紫色的凤眼,“抱歉,这样的角色我扮演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可是个名人啊,学弟~五年前,你从B国带回了Rebirth病毒,挽回了战争局势,拯救了几百万人民的生命。你的英雄事迹在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只不过平民们都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。知道你真实身份的,只有高层的一小部分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眯起双眼,湛蓝的眼睛结起了冰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
 

   Lammy笑而不语,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漫步走向窗边,说:“看你的反应,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对吧?你已经想起了五年前发生过的一切了吧?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人……死掉的画面,都想起来了吧?”她高挑的嗓音越来越低沉,越来越冰冷。

    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侧过脸来,走廊里的灯光透过毛玻璃形成虚幻缥缈的柔光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,她红唇微张,轻声说:“你相信神明存在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未等Splendid回答,她接着说:“对于战争后的平民来说,有与没有都无所谓吧,毕竟,就算没有神明,他们也有他们的英雄了。”淡紫色的眼睛瞟了一眼眉头紧锁的Splendid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而我一直都不相信神明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她苦笑了一声,笑声有些凄凉。

 

    “幼年,我的父亲死于车祸。事发后,我和弟弟一直坐在后车座上祈祷,当然,神明没有来。从此,我不相信神明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我立下了成为医生的志愿,只为拯救像年幼的我那样在死亡面前绝望无助的人。终于,我考上了H大,修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专业。为了奖励我,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去B国旅游。本以为那将是一场愉快的旅程,留下美好的回忆……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不幸会再次降临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她阖上双唇,转过身来,直直的看着Splendid的眼睛,张开口,像在台下将一句话练习过数百次的播音员,过分冷静地,以毫无起伏的音调说:“我的弟弟误闯军营,被一个军人斩首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的瞳孔一颤,面部表情瞬间从严肃转为了震惊,他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,大脑中窜过无数噪音。

    

    如果Lammy所说的一切属实,那么那个军人,正是Flippy,他在五年前,受“干爹”的指令,曾杀死一个白发的男孩。但是Lammy的弟弟不是Sniffles吗?怎么会在五年前就死了呢?不过仔细想想,两人的样貌一点也不像。难道说,Sniffles并不是他的亲弟弟?

    

    “看来你想起来了呢——弟弟被杀的全部细节,弟弟死掉的残忍画面。”Lammy冷冰冰的说。她迈开白藕般的小腿,米白色的平底鞋踩在雪白的瓷砖上,悄无声息,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从亲眼目睹儿子的死亡的那一刻开始,母亲就疯了。回国不久后,她爬上医院最高的那扇窗,跳了下来。而四口家庭中唯一存活下来的我,直到今天为止,每天都活在失亲的悲痛……和强烈的仇恨之中。”Lammy的表情从冷淡渐渐转为了愤怒,几乎听得到她咬紧牙关时上下槽牙紧紧摩擦的声音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呐,学弟。”Lammy的脸像魔术师打了个响指换了副面具一般,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,她又向前迈一步,离Splendid更近了些,扬起精致的脸,微微勾起嘴角,像追忆过去前时那样冷静而从容,“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,对吧?你拯救数百万人的英雄事迹,就算被人民流传数百年也不为过。你的能力奇迹般的强大,甚至能打破因果,改写过去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她保持着微笑,淡紫色的虹膜中央,瞳孔慢慢缩小了,嘴角开始微微抽动起来,温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,像硅胶人面般僵硬无比。她突然张开嘴巴,未吐出一个字,又慢慢的阖上了。再次张口时,嗓音带上了一丝疲惫:

    

    “这样的你,为什么在当时能袖手旁观呢?拯救过数百万人的英雄,连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也拯救不了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迎着那双不断颤抖的紫眼,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当然有能力阻止Flippy,救下那个孩子,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像吹走风衣上的一片灰那么简单。但他没有这么做。

    

   4023号的人格是不完整的,摆明了说,他缺乏人性。他只是政府的一个工具,从诞生的那一刻起,他从未被给予过普通人的道德观念教育,他所知晓的一切,只是丰富的间谍知识。作为一个间谍,他完美无瑕,但作为一个人,他有致命的缺陷。

    

    如果五年前他阻止了Flippy,那么那个孩子也不会死。但是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接近Flippy和Fliqpy的机会,蝴蝶效应,他的行动将会成为未来巨大的分歧点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错了,Splendid。”Lammy低声说,她低下头,将双眼埋在阴影里,失去白炽灯照耀的紫眼显得阴暗无比,“你不该爱上敌人。为了保护这样一个刽子手,你竟然放弃一个无辜幼小的生命。”

 

   Splendid的眼神一冷,他侧过脸,湛蓝的眼睛里倒映着与苍白的病床融为一体的Flippy,低声反驳:“Flippy不是刽子手,他只是战争的受害者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Lammy干笑起来,她抬起脸来,白皙的脸颊上已挂满了泪水,“反正,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。政府很快就会做出行动,他们将不惜一切杀死他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原来是Lammy叫来的特警队。难怪在医院第一次逆转世界时,世界运行的轨迹偏移了,特警队提前两小时到来。一切都因为他抱着Flippy逃跑时在走廊上遇到了Lammy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……包括你!!”

    

    突然,Lammy尖叫着,从背后抽出一支注满天蓝色液体的注射器,用力扎进了Splendid的左臂,全部注射了进去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一惊,猛的推开了Lammy,右手迅速从裤袋里抽出蝴蝶刀,展开刀锋,毫不犹豫的砍断了自己的左臂。滚烫的鲜血从残肢上飞溅而出,断臂甩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以备万一从地上捡起的Fliqpy的蝴蝶刀,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

   Lammy被推倒在了地上,鲜血飞溅到了她惊愕的脸上。她显然没有料到Splendid会如此果断的斩断自己的手臂,一时间无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居高临下的俯视着Lammy,湛蓝的眼睛渐渐褪去了光泽,如同从云端坠入万丈深渊最终沉入结冰的海底,变得空洞无比。狭窄的房间里刮起了源自极地般刺骨严寒的狂风,摞在柜子里的白纸飞散而出,像受惊的白鸽在空中乱窜,每一块玻璃上都爆出了密集的裂纹,Lammy盘在头顶的紫发散落开来,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。Splendid向她迈开步子,与此同时,左臂血淋淋的断面上极速长出了新的白骨、经脉、肌肉、脂肪、真皮、表皮。新肢完全长好时,他走到了Lammy身旁。

    

   Lammy的瞳孔随着Splendid的逐渐靠近而慢慢扩散开来,身体隐隐颤抖着,煞白的脸上的汗水不断外渗着,又在滴落前被冷风吹干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蹲了下来,将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贴在她的脖颈上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?”Splendid用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Lammy,Lammy吞下一口口水,小幅度的摇了摇头,趁机远离那锋利的刀刃一点点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我已经体验过成百上千次了,但你们普通人只能体验一次吧。”Splendid的刀刃紧紧逼迫了过去,贴上了Lammy的脖颈,一缕鲜血淌了下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现在,你想体验一下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Lammy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,被风吹到额前的一绺卷发随她的身体颤抖着,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那么,现在开始向神明祈祷吧。跪着祈求他不要袖手旁观。”

    

   Lammy慢慢的挪动着抖到失控的身子,跪在了地砖上,双手合十,闭上眼睛,泪水沿着她煞白的脸颊纷纷滚落了下来,她用颤抖的声音反复喃喃着:“神啊,求求你不要杀了我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空洞的蓝眼睛俯视着她,没有一丝波动:“我可不是神啊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但她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喃喃着。

 

    杀了她,杀了她!一切都因为她,Flippy才被杀死那么多遍,那么多次,那么无助的倒在血泊中,痛苦无比直到死去。让她也尝尝这种痛苦吧!杀了她,杀了她!!

    

    一个声音在Splendid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声嘶力竭的尖叫着。喧闹中,他失控的举起了手中的蝴蝶刀,刀锋折射着房顶的白炽灯,绽放出刺目的光芒,猛的向下刺去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DID……”一声微弱的呼唤声从身后传了过来,大脑中的尖叫声像一团烟雾般被瞬间驱散了,刺杀的动作瞬间定格,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光芒,又变回了透彻的湛蓝色。他收起了蝴蝶刀,站了起来,望向身下的Lammy,她已经倒在地面上昏了过去,双手依然保持着合十的动作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急忙奔向床边。Flippy躺在床上,半睁着黯淡的绿眼睛,已经恢复了意识,但脸色却没有恢复一点点,依然是病态的苍白色。Splendid半蹲了下来,将自己的手掌覆上那只那只缠满绷带的、白桦树枝般苍白瘦削的、布满青色针眼的左手,微凉的体温通过相贴的皮肤传进了他的手心。尽管如此,也比输血前温暖许多了。

 

   Flippy伸出未受伤的右手,轻轻擦拭着Splendid脸上喷射状的血迹,张开了苍白的嘴唇。

 

    “够了,你累了。我们回去吧,DID……”

 

   Splendid的眼眶一热,冰冷的嘴唇颤抖着,微微勾了起来,点了点头,湛蓝的眼睛像暖阳下荡漾的海水。

    

    是的,他已经很累了,每次使用能力时,头痛就会增加一些,但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精神上的痛苦。无数次逆转时间,无数次亲眼目睹爱人死亡,每时每刻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,一秒都不敢松懈,生怕不经意的细微的举动变成未来巨大的分歧点。导致他一度失去理智,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一直努力隐藏着的这些,却被Flippy一眼看穿了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双如此富有洞察力的眼睛?在他还在执行间谍任务的时候,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过这些,十几年里,他一直都被当做一个不会折损的工具,从没有一个人顾及过他作为一个人类的精神需求。他早已习惯了隐瞒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垂下睫毛,轻吻了一下Flippy的手背,嗓音有些发哑:“谢谢你,Flippy,不过再等一会儿。”

 

    他起身走到窗边,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看向楼下。不出所料,楼下黑压压的一片,特警队已经抵达了。他击碎玻璃,从窗口一跃而下。

 

    黑夜中,他肆意挥舞着蝴蝶刀,精准的割断了每一个特警的颈动脉,在开枪的那一瞬间瞬移到持枪特警的背后,给予致命一击。伴着爆裂在黑夜中的火花,大量鲜血飞溅而出,泼洒在地上,像一朵生命短暂的红玫瑰,瞬间绽放又瞬间凋零。夜色中,一只泛着银光的白蝴蝶不断飞舞着,所经之处,玫瑰绽放,火花追随……看不见的云朵在空中缓慢移动着,遮住了浅金的月光。

    

    待缥缈的月光重新笼罩大地时,玫瑰尽数凋零,再无枪声,A国公立医院变得一片死寂。遍地鲜血折射着浑浊的月光,残肢断臂仍在汩汩的淌着血,在地砖间蔓延着,汇入血河。

    

    病房外的走廊里穿来了“滴答,滴答”的滴水声,那声音由远及近,最终停在了ICU门外。一只血手印“啪”的印在了布满裂纹的毛玻璃门上,病房门被慢慢打开了。一个混身鲜血的身材高挑的人走了进来,他的整张脸都被染成了血红色,看不清他露出了何种表情,只能依稀看出那双空洞的天蓝色眼睛。血珠扑簌簌的从他柔软的发梢、残破的衣角、修长的指尖滴落而下。他慢慢的关上门,在门把手上留下了五道血迹,扭回头来,空洞的眼睛缓缓的转动着,环了一周病房,没有找到Lammy的身影。他迈开步子,慢步向病床走去。

    

   Flippy正坐在病床上,无声的凝望着他。他最终停在了床边,半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对不起,耽误了一些时间。现在,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

   Flippy张开口,欲言又止,他垂下了眼帘,遮住了眼里的伤感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

   ……

 

    车途中,Splendid感到左肩一沉,是Flippy靠在了他的肩膀上。他正沉默着注视着车窗外的夜景,霓虹灯投射进来的光斑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反复流动着,拂过着他的毛糙的发梢,半阖的眼睛,消瘦的侧颊,凸显的颈筋,溜进他的衣领。

    

    Splendid拾起他的缠满绷带的左手,捧在两手间。

    

    缓而浅的呼吸声从左侧传了过来。只见Flippy闭着眼睛,纤长的金色睫毛搭在深陷的眼眶上,似乎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了起来,司机不知何时默默地调高了空调的温度。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也阖上了空洞的双眼,在温暖的气温中呼吸均匀了起来。一缕柔软的天蓝色发丝滑到了他舒缓开来的眉间。

    

   ……

  

   ……

    

   ……

     

    “DID?”

 

    “DID?”

    

   Splendid缓缓的睁开了眼睛,一双近在咫尺的湖绿色的眼睛映入了眼帘。那双眼睛有些憔悴,但仍温润如玉,有温暖清澈的湖水在里面缓缓流淌。

 

    纤长的金色睫毛眨了一下,略带沙哑的好听的嗓音传了过来。

 

    “你又在发呆了。”

 

    干燥而温暖的风透过小窗吹进医务室里,带着淡淡的白蔷薇的香气。

 

    这是梦境,Splendid想。这是五年前的B国军营,群山以北,白蔷薇花圃以南,一条溪流将军营分成东西两半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,就像一种无实体的灵魂,漂浮在半空中。

 

   Flippy靠在病床上。他的脸色很苍白,棉麻质地的病服裹着他消瘦的身体,缠着厚厚的纱布的左腕搭在一只卧在他腿上的黑猫的身上,手背上连着输液管。

 

    黑猫扭过头来看着Splendid,眯起湛蓝色的双眼,叫了一声。

 

   Flippy缓慢的抬起那只缠满绷带的、白桦树枝般苍白瘦削的、布满青色针眼的左手,小幅度的来回抚摸着黑猫油光锃亮的短毛,黑猫很享受,依偎在他的怀里,蹭着他的手心。

 

    他垂下着颈,用鼻尖蹭了蹭黑猫,衣领下如雪般苍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,阳光照在他纸片般单薄的背上,在他后颈中央的一排丘陵和沟壑间投下了分明的阴影。毫无血色的脸颊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。淡红色的唇微微上挑。

 

    小心伤口。Splendid本想这么说,但他被眼前的景象吸引,忘了开口。他无声凝视着Flippy的脸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一个月前,我从食堂边发现了它。没有人认领它,它似乎是从山的另一边顺着溪流流浪而来。”Flippy一边抚摸着黑猫,一边说。

 

    “我为它取名叫Sage。在我抑郁的那段日子里,它每天都跳进窗子来陪我,给我精神支撑。它是我的圣人,如果没有它,我也活不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湖绿的眼睛抬了起来,注视着他,淡红的嘴唇微微张开,轻声说:“但是现在,我还有你。”

 

   Splendid伸出手,想碰触Flippy的头发,想轻轻抚摸那染上金色阳光的倔强发丝。他的手指却穿过了Flippy的脸颊,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圈圈涟漪。

 

   Flippy注视着他的双眼,捕捉着他的神色:“DID,你真的会带我离开这里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我想逃离这里。每次轮到我把守大门的时候,我都会久久的眺望远方,想像生我养我这片土地外面的样子。”他的眼神飘向远方,眼里的湖水荡漾着,露出一丝期盼。

 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知道要带我去什么地方,那么就让我去你的国家吧。”

  

    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,似乎对自己自作主张的决定很满意,微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

 

  

 

   -TBC-

 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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